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说

第３１卷第６期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Ｖｂｌ＿３ｌ　Ｎｏ．６　２０１０年６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ｎ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　Ｊｕｎ．２０ｌ　０　维特根斯坦的　“语言游戏＂说　张立丽　（湖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南常德４１５０００）　摘要：在西方乃至整个世界哲学史上，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占有一个无可替代的位置。其哲学研究大致可分为前后　两个时期。“语言游戏”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体系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该文探讨了“语言游戏”说的提出背景、“语言　游戏”说的性质内涵、“语言游戏”说的意义。　关键词：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语言　中图分类号：Ｂ１５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２１９（２Ｏ１０）０６—００９５—０３　在西方乃至整个世界哲学史上，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　主义”的核心就是命题与所描述的实在之问具有共同的逻辑　占有一个无可替代的位置。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以２０世　形式这个观念。但是，这只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事实上，对　纪３Ｏ年代为界，大致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并相应地建立　意义的哲学追求不仅仅限于科学语言的范围，尚有很多包括　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哲学体系。其后期的哲学研究在西方哲学　诸如命令、问题、规则、隐喻及美学判断等常常被忽略的话　史上更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其后期的著作　哲学研究　，　题，这些命题很难用逻辑形式表达出来。所有这些促使他放　更是被誉为西方哲学“语言转向”的标志性著作。“语言游　弃了他最初确信不疑的逻辑理论。由此，建基于逻辑基础上　戏”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体系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是　的一系列观念，诸如命题图像论、语言与实在的同构论等都　理解他后期哲学思想的关键所在。本文拟对其做一番粗浅的　随着逻辑形式神话的破灭而彻底失败了。维特根斯坦认识　探析。　到，这种失败是一种哲学基本观念上的失败，即把哲学看作　是对命题形式的逻辑的、语形的和语义的分析，并认为这种　一　“语言游戏”说的提出背景　分析能够揭示世界的逻辑结构。经过反思，维特根斯坦认为　后期的维特根斯坦是在放弃了早期对理想语言意义的　哲学应该从经验上考察语言，哲学的任务应该是对日常语言　追求，并且从经验上观察语言之后才提出了“语言游戏”说。　的语法规则（如何使用的问题）进行研究。维特根斯坦通过　早期的维特根斯坦建立的是以“逻辑原子论”为核心的哲学　考察语言后认为，语言的功能并不仅仅在于指称和描述事　体系：在　逻辑哲学论　一书中，维特根斯坦采用了剥笋式　物，它还可以有发布命令、提出问题等非陈述性用法。尽管　的逻辑分析方法，提出了逻辑原子主义的“图像论”，并且　日常语言确实具有模糊性和歧义性，但我们总是在特定的情　认为，语言的命题系统与世界事实的本体论系统之间存在着　景中来使用语言的，一旦进入了具体的语境，语言的意义也　所谓的同构关系。在维特根斯坦看来，经验事实或原子事实　就可以确定了。所以，语言的各种用法已经融入了具体的生　能够进入人的思想中，因为思想创造了逻辑图像，逻辑图像　活形式中而成为人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就像游戏一样，　是现实的模型，对事实进行描述，并通过命题的形式表达出　只有在具体进行中，它才有存在的意义，语词也是只有在使　来，图像本身无意义，但命题却有真假，它与现实的符合与　用中才能具有意义。在此基础之上，他将“由语言和行动（指　否正是它的真假所在，如果在现实中有对应的实在存在，就　与语言交织在一起的那些行动）所组成的整体叫做‘语言游　是有意义的，否则就是无意义的，“可证实性”是意义的标　戏”’。　准。浯言系统中最简单的指号是名称，而构成世界的最终元　素是对象（简单事物），某个名称的意义即为其指称对象。　二　“语言游戏”说的性质内涵　但是，维特根斯坦在其后的哲学探索中，发现自己前期　（一）“语言游戏”的社会实践性　的哲学思想具有很大的局限性。构成维特根斯坦“逻辑原子　维特根斯坦把“语言和活动编织成一片所组成的整体”　称为“语言游戏”。他认为，语言是生活的一部分，语言只　收稿１９期：２Ｏ１０—０３—１５　有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才能被理解。像一种普通游戏是一种社　作者简介：张立丽（１９７６一），女，湖南桃源人，湖南　会活动那样，语言游戏也是社会活动的一部分。语言总是跟　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硕上，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学及　人的活动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它不是一个实体或已完　应用语言学。　９５　成的事物，不是一个静态的、单一的、自足自立的抽象结构　体系。为说明这一点，维特根斯坦特意提出了“生活形式”　这个概念，借助于生活形式解释语言。他说，“想像一种语　牵涉单一的规则：语词……对象；运用语句的游戏则涉及语　句与情境的纵向联系，以及词语之间、语句之间的横向联系，　甚至非言语行为，如：体态表情等的规则；至于演戏、语言　翻译等更为复杂的游戏，则需要从丰富的生活形式规则方面　加以说明。其次，规则是针对个体而言的，语言游戏的意义　体现在个体行为中。一方面，个体在进行语言游戏的时候，　言意味着想像一种生活形式”，“语言游戏一词是为了强调一　个事实，即运用语言是一种活动”，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每一个语言游戏都坐落在具体多样而又复杂的生活形式之　中。和语言编织在一起的社会活动是丰富多样的，因此，语　言的用法、词的功能和语境等也是无穷多的。他列举了一些　实际上都要预先假设活动进行之前规则已然存在，个体不能　够违背这些规则；另一方面，个体尊重而不是机械地因循规　生活中的语言游戏来说明它的多样性、变动性和实践性：　发出命令和服从命令……　描述一个对象的外表和对它进行测量……　透过描述（一幅图画）来构建一个对象……　报告某一事件……　思考某一事件……　形成和检验某一假说……　将实验结果绘成图表……　编写并朗读一个故事……　唱歌……　猜谜……　编笑话，讲笑话……　解应用算术题……　将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　发问、感谢、诅咒、问候、祈祷。　（二）“语言游戏”的“家族相似性”　维特根斯坦提出这一论点是为了批判“表现为本质的共　性”这一论点。维特根斯坦不相信有这样的“共性”，他关　注的是“家族相似”。在　哲学研究　里，维特根斯坦写到，　“你将看到，对所有游戏来说，没有什么共同的东西，有的　只是类似联系以及它们系列的排列。”在这个意义上，维氏　认为无法给出语言的定义，只能通过描述加以标识。“我无　意提出所有我们称为语言的东西的共同之处何在……这些　现象有一个共同点而用同一个词来称谓所有这些现象，……　不过它们通过很多不同的方式具有亲缘关系。由于这一亲缘　关系，或由于这些亲缘关系，我们才能把它们都称为‘语　言”’。正如象棋、围棋、跳棋等虽然被纳入“棋类”游戏这　一共名，但事实上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完全共同的东西，只　有相似性一样，我们也无法从渚多语言游戏之中析取、抽象　出完全共同的东西。“游戏是一个复杂的重卺交错的相似性　的网络；有时是整体的相似，有时是细节的相似……家族相　似。”语言游戏的“家族相似”性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　一是不同的语言游戏各有其功用，不可相互替代，只有　简单复杂之别，而没有等级高下之分；二是同一个语言游戏　因使用者不同而相异；三是同一个使用者即便进行相同的语　言游戏，也因场合、对象不同而不同。　（三）“语言游戏”的规则性　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游戏具有一定的规则，它是按照　一定的规则而进行的使用活动。“语言游戏”的规则性具有　以下特点：首先，语言游戏是多样的，因而其规则也是多样　的，不止于语词、句子的用法而已。直接指称事物的游戏只　９６　则。多数甚至所有语言游戏都要遵从一定的规则，但不是依　照规则进行的机械活动，游戏中的乐趣、情趣、旨趣比规则　更重要。篮球游戏有规则，而打网球时并不处处受规则限制，　语言的使用也是如此。再者，针对个体的、多样的规则需要　显示而无法逐一说明。以玩纸牌为例，别人告诉你所有的玩　牌规则，但你可能在很长时间里仍不知道如何玩。而如果有　几个人演示玩法，哪怕不用解释，你也很快就会明白。这些　规则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在游戏的过程中显示出来的。同样，　维氏认为语言游戏不是一个静止的实在，而是一个动态的过　程，规则的掌握需要在实际游戏过程中进行。因此只能通过　强调语言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让个体自己来观察……“不　要想，但要看”。实际上，在很多情况下实际运用语言的时　候，并不事先知道规则，人们经常是在“看”别人如何进行　游戏的时候，体悟并掌握了规则。　三　“语言游戏”说的意义　“语言游戏”的提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首先，它有　助于我们认清语言和世界的本质。语言并非是由单纯描画或　描述事实的命题组成的单一构造物，而是由丰富多采、功能　多样的语言游戏组成的异质类聚物；同样，世界也并非是由　单纯的事实组成的单一构造物，而是由丰富多采、作用各异　的生活形式组成的异质类聚物。这也就是说，作为我们的日　常语言的基本构成成份的、能够相对独立地表达或传达意义　的最小单位的东西不是单个的命题，更不是什么语词或名　字，而是语言游戏；同样，作为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经验世界　的基本构成成份的、能够相对独立地具有意义（这里特指人　生意义）的最小单位的东西不是单个的事实，更不是事物（对　象），而是生活形式。归根结底，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一　种人类生活现象。　其次，以“语言游戏”为核心的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研　究从根本上改变了西方哲学发展的方向。在西方哲学史上，　大哲学家们往往到超越于现实的经验世界（现象世界）之外　的领域（如理念世界、本体界）中去寻找人类的概念活动的基　础和人生的终极意义，前期维特根斯坦也没有能够摆脱开这　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定势的制约。但是，后期的维特根斯　坦通过“语言游戏”的语用学构造改变了长期以来形成的根　深蒂固的关于哲学和语言的观念。“语言游戏”说让我们明　白，“哲学不应以任何方式干涉语言的实际使用；它最终只　能是对语言的实际使用进行描述。因为，它也不可能给语言　的实际使用提供任何基础。它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哲学只　是一种阔释性的活动，它的目的就是搞清楚日常语言在具体　语境中的用法。维特根斯坦通过“语言游戏“说，引导我们　参考文献：　把语言、知识和科学置于人类生活实践的语境中来理解和认　【１】陈嘉映语言哲学ｆ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识，这种“语用学转向”整个地扭转了哲学发展的方向。自　【２】涂纪亮．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研究［ＭＩ．南京：江苏人民出版　此以后，人们考察语言不再停留在形式逻辑推导层面，而是　社，２００５．　更多地从经验上考察语言，它的直接结果就是影响了日常语　【３】维特根斯坦．哲学逻辑论［ＭＩ．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２．　言学派的诞生。　【４】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６．　（责任编校：王晚霞）　Ｏ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Ｇａｍｅ　ＺＨＡ　Ｇ　Ｌｉ－ｌｉ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Ｈｕｎ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ｔｓ　ａｎｄ　Ｓｃｉｅｎｃｅ，Ｃｈａｎｇｄｅ　４　１　５０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Ｉｎ　ｔｈ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ｏｒ　ｅｖｅｎ　ｏｆ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Ｗｉｔｔｇｅｎｓｔｅｉｎ’Ｓ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ｙ　ｏｃｃｕｐｉｅｓ　ａｌｌ　ｉｒｒｅｐｌａｃｅａｂｌｅ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Ｈｉｓ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ｙ　ｃａｎ　ｂｅ　ｃｌａｓｓｉｉｆｅｄ　ｉｎｔｏ　ｔｗｏ　ｓｔａｇｅｓ：ｔｈｅ　ｅａｒｌｙ　ｓｔａｇ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ｌａｔｅ　ｓｔａｇｅ．‘‘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ｇａｍｅ’’　ｉｓ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ｉｎ　ｔｈ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ｏｆ　ｈｉｓ　ｌａｔｅ　ｓｔａｇｅ．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ｔｉｒｅｓ　ｔＯ　ｄｉｓｃｕｓｓ　ｔｈｅ　ｂａｃｋｇｒｏｕｎｄ，ｎａ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ｇａｍ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Ｗｉｔｔｇｅｎｓｔｅｉｎ；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ｙ；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上接８６页）　土，与中华民族发展进步的要求有机结合，并深深熔铸在整　改革、发展、稳定之间的关系。党的十六大报告在总结改革　个民族的创造活力之中，充分显示了中国气派和中国风格，　开放以来，特别是十三届四中全会以来的经验时明确指出，　在许多方面都体现出鲜明的创新性和中国特色，如经济方　要把“坚持稳定压倒一切的方针，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　面，在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的同时，将市场经济与　定的关系”作为党领导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　社会主义结合起来，使市场经济为社会主义服务，独创性的　的一个基本经验。改革、发展、稳定三者相互依存、相互制　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经济改革的渐进　约、相辅相成，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改革足手段，发展是目　性，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采取“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而非　的，稳定是前提，先稳定后发展，以发展促稳定，以改革促　俄罗斯的“休克疗法”，由易到难、由浅入深，先沿海后内　发展，正确把握好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和社会的可承受　地，首先在农村进行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的改革，然　程度，实现改革、发展与稳定之间的｝办调和平衡。　后逐步推广到城市，在沿海建立经济特区，再转向内地实施　总之，“中国模式”作为一种对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验　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战略，最后实现东、中、西部｝办调发　教训的总结，还处于正在生成阶段，它的特点也会随着改革　展；政治改革的慎重性，很多学者都认为中国的改革开放，　开放的具体实践而不断变化、发展，但是在宏观方面，中国　政治体制改革没有跟上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具有严重的滞　模式的特点是大致稳定的，我们应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用　后性，这其实并无没道理。我国政治体制改革之所以有所滞　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这样也就更加有利于“中国模式”的不　后，是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保持全局的稳定为前提的，在　断丰富与完善。　经历了文化大革命那样大的动乱后，使人民达成了一个共　识，即在中国稳定压倒一切，稳定问题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参考文献：　正￣ｎｘｇｄ，平所说“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没　【１］ｘｇｄ￣平文选（第３卷）【ｃ】．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３．　有稳定的环境，什么都吹了。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掉。　【２】毛泽东文集（第７卷）【ｃ】．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９．　我们国家要改革，要改革就一定要有稳定的政治环境，离开　（责任编校：周欣）　这一点，什么都干不成。”…　在改革的同时，注意处理好　９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