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辞旧岁,欢歌笑语贺新春。十多天的“忙年”总算告一段落了,随着钟声敲响,礼花炫舞,飞龙迎春,欢庆中我们迎来又一个新年! 新年到新年到,贴春联蒸年糕,迎财神摆炉灶,穿新衣戴新帽,吃完饺子满街跑;除了除夕夜的饺子,最具年味的就是大年初一的拜年了。 记忆里,小时候在老家的年是最快乐,最有年味的了;拜年是我最为期待的;每年的除夕夜,点灯偷年糕,吃饺子上供,这些程序都过一遍后,我和姐姐就会早早睡下,生怕凌晨起不来,错过了转椿树的时间。在老家,农家院子里都种着椿树。当地有一个风俗,初一的凌晨,小孩子要在太阳未出之前,绕着椿树转上三圈,说着“椿树椿树你是王,你长粗来我长长”,转过椿树的孩子都会长得又高又水灵;转的越早越好,而且要一个人去转,不能被人看见,否则就不灵了;为了长高又不被人看见,我和姐姐都会凌晨一两点起来,映着清冷的月光,绕着椿树转上三圈。有一年,因心中紧张,说成了“椿树椿树你是王,我长粗来你长长”,进屋就哭,我娘说“我看着你,再去转一次,你会长得更高。”破涕为笑,于是,在娘亲的注视下,我又重新转了椿树。 转完椿树,我和姐姐就会跑到爷爷奶奶屋,拿出年前买好的新席子,铺在地上,防止来拜年的人磕头时弄脏新裤子;然后,开始期待着拜年;小平哥总是第一个来拜年的人;每年,我家的大门未开,小平哥就来敲门了,听到声音我就急慌慌地跑出去,打开街门,看着他笑呵呵的进来,看着他给爷爷奶奶磕头,听爷爷说着“见面发财,见面发财”,端起桌上倒好的一杯酒递过去,小平哥总是“咕咚”一声一饮而尽;转身再给爹娘磕两个头,然后,咧着嘴出门。 随后,我爹拿出鞭炮挂到院子里的铁丝上,点燃;干冷的夜色里,此起披伏的鞭炮声从一个个农家小院升起,我娘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开始煮饺子;没等吃完饺子,拜年的邻里乡亲就陆陆续续来了,三人一伙,五人一围,十多人就挤满了屋子;这伙没走那伙又来,屋里挤不下就在院里磕,有喊大爷的,有喊叔叔的,有喊哥的,有喊爷的,还有喊老爷爷的;你搭着我肩膀,我拉着你衣角,这边起来那边下去,扑通扑通,那头磕的实在;爷爷奶奶总是站在屋子正中,满脸笑容,不停地说着“来了就好,见面发财”之类的套话,递上烟酒给乡亲们见礼;跟在大人身旁的小孩子就张开了衣兜,给爷爷要着糖果瓜子,奶奶会弯身给每一个孩子分糖,不多不少,一人两块;男孩子们会在院子里抢拾瞎捻
子炮和未炸裂的炮筒;爷爷和南街的中举爷两位老人德高望重,是村里收头最多的,给这两家拜年成了乡亲们不成文的规矩;喜欢凑热闹的人磕完头后不走,站在门外等,等上三五伙人凑成一大群,热热闹闹的搭帮串门;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兴奋的不行,跑到巷子里,看着弟兄们一伙,妯娌们一堆,一群群的人说着笑着从我眼前走过,看着他们从我家出出进进,那感觉真好。 踏着咯吱咯吱的干雪,我从巷子里跑到大街上,看磕头拜年的庄稼人来来往往,人们互道着吉庆,说着吉祥话,所有的忧愁烦恼在这一天都烟消云散,灿烂的笑容堆在脸上,一个个精神焕发喜气洋洋;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也暂时将恩怨放下,见面都是笑脸相迎;小辈见了长辈,便会笑着喊“大爷,叔叔,咱爷们咋办,要不在这磕?”“算了,算了,见面就有了。”一伙男的看见一伙女的就会起哄,男人们会笑着喊“大娘,嫂子,咱们咋办?要不磕这儿?”“行啊,磕吧,磕,磕!”“别介,这地上不干净,要不一会去你家磕吧,咱磕被窝里。”“你个兔羔子,滚一边去!”男的女的炸开锅似的一阵哄笑。那时的我,虽然听不懂,但也会捂着嘴羞涩地笑。 三十年过去了,这风俗依然存在,只有在农村的老家,我才感到由衷地喜悦和年的味道;在笑声和闹声中,有我如梦的童年和童年的幻梦。 今年的初一,和往年一样,冷清的街道,孤寂的霓虹,未融化的白雪泛着冷光;偶尔有车辆穿过,偶尔有人走过;皆是人影孤单,没有成群结伙的热闹,没有你来我往的笑闹,那些笑容与真诚,都随童年远去了吗? 依然是新年,依然去拜年,我却怀念曾经的那时那景,怀念那年的味道,怀念那美丽的淳朴的充满幻想与憧憬的童心。 然而,不管你喜不喜欢,期不期待,年年依旧,如同我的童年,美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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