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孤山”,这是靖江妇孺皆知的一句话。其实,我这里所说的上孤山,并非现在的三月三孤山庙会那天。
记忆中,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也就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只要听说上孤山,就会心潮澎湃,欢呼雀跃,夜不能眠。因为,苏中地区唯一的一座小山……孤山,正好位于地域很小的靖江。对于孤山,我们做梦都想象不出她的样子,巍峨,陡峭,还是连绵起伏?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维在驰骋。
不过,孤山的外形还是有点模糊印象的。记得小时候,靖泰界河西首(即嘉宾圩埭和文武殿埭之间)有一尊铁塔,据说那是航空线上的航标塔,用来指引飞机飞行线路的。那尊铁塔约三十几米高,我们每到周末放假,就会挎着草篮子,以打猪草为名,瞒着父母去攀登毫无保险设施的铁塔,要是掉在现在,恐怕哪个父母都不准孩子去冒险,而我们大大小小的伙伴都曾在那里过个瘾。首次登上顶部,感觉风力较大,有些胆寒,手紧紧抓住瞭望台周边的铁栏杆,眺望远处,田野、村落、农舍及傍晚时分的袅袅炊烟,尽收眼底,好一派田园风光,恰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西南方向的景物最是显眼,隆起的乌黑的一块地形,听兄长们说,那就是孤山。所以,孤山的模糊印象就在于此。
每年清明节之前,因为学校要组织学生去孤山祭扫烈士墓,我也就正好趁此机会上一趟孤山,当我们这些顽皮的小毛头听说要去孤山了,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晚上回到家,头等大事就是把这事告诉父母亲,然而,父母听说我要上孤山,脸上就布满了愁云,因为,那时的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家里粮草不足,生活十分困难,但是,父母看着不太懂事的我,还是想方设法向左邻右舍借来彘油和大米,烧好菜饭,让我吃饱了,将多余的饭放在铝制的饭盒里,第二天带去
孤山当午饭。
晚上,入睡前再三要求父母,第二天早上要记得喊醒我,不得失误。然而,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而且还在担心天气会不会下雨。
第二天一早,没等父母叫醒,我激动得早就醒来了。赶到学校,盼望着早点出发,去饱览孤山的风景。
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路上清风拂面,满眼碧绿,桃红柳绿,虽然是带着一丝悲哀的心情去祭扫烈士墓的,但是幼小的心灵里还是观光的兴奋大于怀念的肃穆,时不时来个急行军式的小跑,没多时,就来到了盼望已久的孤山了。
到得山顶,环顾远方,一切都好像缩小了许多倍:山下的马路宛如乡间的田埂,人走在路上只有乌龟那么大小,在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犹如现在孩子们玩的电动玩具车,成片的农田瞬间成了菜地里的小方块,农家的屋子只有鸡窝那么大,河流只有水渠那么宽,远近的景物绵延开去,好像一幅竖式的立体画卷,煞是迷人!
那时,祭扫活动是在山顶举行的,花岗岩的烈士浮雕周围,青松翠柏,敬献的花圈排放得整齐划一,山顶的风似乎更大了,肃立在烈士墓前,哀乐回环,气氛显得庄严肃穆,在听到革命英烈事迹介绍时,我们所有同学的眼睛都有些模糊,有的同学甚至泪眼婆娑,哽咽抽泣,可想而知,当年这些严肃的教育活动是多么的富有实效,多少青少年的心灵受到了荡涤和洗礼,思想受到了感染。
祭扫活动结束后,我就和同学们下山去自由活动。山脚下卖小吃的、卖泥狗子的、卖甘蔗的、卖气球的、卖饴糖的……应有尽有,那些摊贩的叫卖声,颇有诱惑力,挡也挡不住。好在我平时利用礼拜天拾破布和旧塑料纸换得一点点钱,这时算是用上了,买两根油条或油绳解解馋,再买两个泥狗子,一个自己玩,一
个送给我的小妹妹,有时还会买一截甘蔗,带回家让大家尝尝。不知不觉间,就夕阳西下了,我们披着太阳的余晖往回走,一路上同学们都在炫耀各自买的东西,好像是一场战斗之后士兵们在欣赏缴获的战利品。
随着年龄的增加,对上孤山也渐渐失去兴趣了。后来,大约是1993年,孤山顶上建起了寺庙,烈士墓迁至山脚,虽然一些人颇有微词,但是,靖江人并没有忘记烈士的英魂,迁址后的孤山烈士陵园修葺一新,照样接待前来扫墓的人们。而山顶的寺庙,又为经济发展注入了生机,以致每年的“三月三,上孤山”庙会,商铺云集,人潮涌动,生意兴隆,既传承了孤山“三月三”庙会的文化传统,又活跃了地方经济,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回想起小辰光,我们上一次孤山该有多么困难,路途虽不远,但路况很差,晴天葡萄路,雨天泥泞路。如今,交通条件大为改善,各种车辆南来北往,任何时候想上孤山都不成问题。何况,现在的孤山已是今非昔比了,以空调产业为支柱,城镇化进程加快,拥有“中国空调小镇”的美誉,眼下,中国暖通空调交易中心、城北教育中心、标准化厂房区产业孵化基地等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未来的孤山一定会是靖江市北部地区绽放的绚丽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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