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塞“单向度的思想”评析

马尔库塞“单向度的思想”评析

作者：常聪慧

来源：《科教导刊》2010年第20期

摘要马尔库塞通过对发达工业社会“单向度的思想”的分析来批判发达工业社会异化现象。本文针对马尔库塞这种分析,从古典逻辑、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等方面对其进行再认识,考察他在论述“单向度的思想”时的内在的理论依据及其现实意义。 关键词单向度思想 理性 实证主义 语言分析 中图分类号:B089文献标识码:A

人类社会的发展应该经历怎样的一个发展路径,应如何正确看待技术合理性和“单向度的思想”,我国及当代世界发展中的技术负面效应应当如何把握,对马尔库塞“单向度思想”的分析,无疑有助于对这些问题的进一步探讨。 1 否定性的思维

马尔库塞认为人类社会历史分为前技术时期和技术时期,这二者共同构成人类历史连续体。它们之间的分界线并不是自由和不自由为基础的社会,而是以对生活必需品的服从为标准。在前技术阶段,人们的思想和社会历史是存在着否定性思维的,直到发达工业社会,技术合理性时期的到来,才丧失了这种否定性,从而变成了单向度的社会。

马尔库塞首先考察了古希腊哲学中有关真理思想。他看到了真理思想在古希腊哲学中的重要性,“真理改变着思维和存在的方式。理性和自由合为一体。”① 真理具有普遍性,但在现实社会中如果真理以摆脱辛勤劳作的自由为前提,而这种自由在现实社会中又是少数人的特权,那么真理就只掌握在少数的特权集团手中。这种状况与真理的普遍性相矛盾。对于哲学来说,矛盾是难以解决的。追求真理的过程就是对现实的一种否定。因为“如果一个人已学会去观察和了解事物的本相,他就会依据真理行事。”②

对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而言,这种真理的向度与他们各自哲学的内在特征相关。马尔库塞认为柏拉图的辩证逻辑有自己具体的内容,其存在始终处于运动变化之中。“运动”、“一和多”、“矛盾”等术语在方法论是开放的而不完全是确定的。同时辩证逻辑体现了真理和价值,真理和自由的统一。它表达了人类寻找自由和更高价值目标的取向。更为重要的是,辩证逻辑又是一种矛盾的、双向度的思想模式,它同现存的情况相矛盾。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本是为保证思维规则的普遍有效性。形式逻辑不承认内外部有发展变化,同时它又是一种肯定性的思维方式,为现实辩护。在形式逻辑的控制之下,物质内容是中立的,本质和现象相悖的概念是可以消融的。“形式逻辑因而是通往科学思维的漫长道路上的第一阶段——也仅仅是第一阶段,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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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高程度的抽象和数学化还需要按照技术合理化来调整思维方式。”③“形而上学的向度没有了,理性的超越没有了,有的只是对现实的论证和维护,对超越的‘憎恨’,理论沦为了实践(现实)的工具。”④

2 从否定性的思维到肯定性的思维

技术的进步使发达工业社会对人的控制可以通过电视、电台、电影、收音机等传播媒介而无孔不入地侵入人们的闲暇时间,从而占领人们的私人空间。技术时代的社会控制首先表现为非暴力性,它使人感到舒适方便,生活标准也相应得到了提高,让人们满足于眼前的物质需要,满足于“虚假需求。”它导致了一种与既定社会现实相适应的精确的思想和行为方式,消除了社会发生质变的可能性,科学技术合理性实际上不过是实现社会控制的新形式。

科学技术的合理性把科学与伦理学分离开来,导致在数学框架内来解释本质的定量化。由于科学技术的合理性在工具主义视界内得到发展,因而在其抽象性和纯粹性方面完全是操作性的,从而使操作主义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逐渐一致。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合并起来。“如今,统治不仅通过技术而且作为技术来自我巩固和扩大,而作为技术就为扩展统治权力提供了足够的合法性,这一合法性同化了所有的文化层次。”⑤“技术的解放力量——使事物工具化——转而成为解放的桎梏,即使人也工具化。”⑥

随着蓝领工人白领化,随着非生产性工人的增加,随着机械化对劳动强度的降低,人们批判的、否定性的内心向度逐渐丧失,人们受事物的支配而不是压迫。从而达到了对人的异化,事物不仅支配人的身体而且支配他的灵魂。从生产领域来看,发达工业社会使人的生活方式同化起来,工人和老板享受同样的电视节目,漫游同样的风景名胜,打字员同她雇主的女儿打扮的一样漂亮。生活方式也被同化了,人们提出抗议的生活基础也就不存在了。从文化领域来看,高层文化也与现实统一起来。与现实相疏远、相脱离的特征是本来是高层文化能够保存与现实不同的另一向度的关键。而如今,高层文化与现实的间距已经被克服,文化中心变成了商业中心、市政中心的适当场所。理想已经被现实所同化,表达理想的高层文化不再具有同现实有根本区别的另一向度。

在哲学领域中,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反对形而上学,或者把形而上学的概念消解,还原为可操作性的经验概念,使这些可操作性的概念失去与现实不相符合的思想和言论,从而使人们只剩下一种思维方式,便于工具性统治的实施。马尔库塞认为实证的语言分析的目的在于治疗,治疗思维和言语上反常的行为,通过语言分析达到“精确性和明晰性”的特点。他从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方面对人们的语言行为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首先,他剖析了“肯定性的”和实证主义的起源和思想。实证主义相信知识要取得进步必须以经验事实为方向。既定现实得到科学的理解和改造,社会变成技术社会,这都影响着实证主义在该社会中发现真理和事实相一致的程度。这样,哲学批判只是在社会结构范围之内进行,哲学思想变成肯定性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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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马尔库塞从分析哲学的角度对语言现象进行了考察。他认为语言分析的目的是对语言中的“形而上学”幽灵进行治疗,并反对哲学家去干预日常语言的使用,但是,既定的事实并不一定是应该接受的事实,形而上学的幽灵可能比其对立面更加合理,而我们的日常语言在一个单向度的社会里也是早已受到操纵和灌输的语言。语言分析停留在一定的话语界限之内,它所能取得的是既定事态向人们要求的精确性,是既定事态中人们被许可得到的明晰性。

最后,马尔库塞对实证主义与分析哲学的后果作了分析。他认为实证主义、分析哲学本身就是单向度的思考方式,单向度的哲学。它把语言的意义同经验事实和具体操作等同起来,并把既定事实无批判地接受下来,他对语言进行了分析。 “在对日常语言进行如此分析治疗的过程中,日常语言实际上遭到了清洗和麻醉。多向度语言被转变成单向度语言,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对立的意义不再相互渗透,而是相互隔离;意义的容易引起争议的历史向度却被迫保持缄默。”⑦分析哲学对语言的清洗实际上是对大脑的清洗,他的胜利表明了“肯定性思维方式”的胜利。 4 马尔库塞“单向度思想”的现实意义

我国正处于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过渡的社会转型时期,马尔库塞的“单向度思想”对于我国技术发展中的技术负面效应如何把握具有借鉴意义。

(1)马尔库塞的“单向度思想”启发我们要重视人文思想。在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要高度重视人的问题,不仅要关注人的物质利益,而且要重视人的精神利益,使人成为健全发展的人。 (2)马尔库塞的“单向度思想”有助于我们树立正确的科技发展观。中国的现代化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带动作用,必须确立发展科学技术的价值观,促进科技与人的和谐发展,使科技为人类造福。

(3)马尔库塞对现代社会的技术统治方式的探讨对于我们认识当代技术文明的某些负面效应,不无借鉴意义。我们必须掌握科学技术发展的主动权,让其最大限度地发挥正面效应,为人们谋福利,把负面效应降到最低。 注释

①②③⑤⑥⑦[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102,100,110,126,127,158.

④王晓升等.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