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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口语中陈述光杆动词句的语用分类

2023-11-06 来源:榕意旅游网


现代汉语口语中陈述光杆动词句的语用分类

现代汉语口语中光杆动词句的结构比较简单,只有主语和谓语两部分构成,所以它本身所负载的信息很少,需要依赖语境提供足够的成句信息才能存在,因此,它的数量很少。光杆动词句更偏向于出现在口语当中,尤其是人物对话当中,根据用法它又可以划分为不同的类别。

标签:现代汉语口语 陈述句 光杆动词句 语用分类

一、引言

现代汉语口语光杆动词句中的动词由于其本身没有任何附加成分,所以光杆动词句的结构都比较简单,只有主语和谓语动词,有时候主语还可以省略,只出现光杆动词。我们知道,一个句子越短,它所负载的信息越少,它的自足性越低,光杆动词句就属于这种情况。光杆动词句对语境的依赖程度很高,它需要语境为它提供成句所需要的信息,正因为如此,光杆动词句在语篇中出现的几率很小,数量比较少。光杆动词句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更偏向于出现在口语当中,因为只有口语、尤其是人物对话当中才能根据对话所提供的语境省略其他成分而以光杆动词句的形式出现,并且不影响句子意思的表达。

二、光杆动词的种类

在我们收集到的光杆动词例句中,除了数量最多的祈使句以外,占第二位的就是表示叙述性的例句。这些叙述性的例句基本上出现在人物对话中,它们根据用法又可以分成不同的类别。

(一)表达意愿的“来、去、走、赔、摘、说、办、还、要、管”等。例如:

(1)白文氏扭头便走:“好,好,我走。”(《大宅门》)

(2)康顺子:掌柜的,试试我!看我不行,您说话,我走!(老舍《茶馆》)

(3)“你们躺着,我去!”金二说着下了床。(《大宅门》)

(4)景琦无可奈何,只得应允道:“得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别哭了,歇着吧,都十二点多了。”(《大宅门》)

(5)袁圆:(同时不住地叫)我来,我来!(曹禺《北京人》)

(6)江泰:(说着走着,气愤地)好,我来,我来!你别拉着我!(曹禺《北京人》)

(7)“范掌柜,不就怕砸了你的破桌子板凳,茶壶茶碗么?”说着,贵武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扔到桌上。银包落到桌上,碎银子散落了出来。“我赔!”(《大宅门》)

(8)秉宽和陈三儿刚要上前,景琦大叫道:“我摘!”(《大宅门》)

(9)两个拳民猛抽颖宇,打得他满地乱爬,躲着鞭子:“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两个拳民不打了。(《大宅门》)

(10)“你说吧,我办!”(《大宅门》)

(11)“干什么!撒手!你就说我欠谁钱不就结了,我还!”(《大宅门》)

(12)奎禧忙走上前:“别介,我要!”(《大宅门》)

(13)景琦:“我管,我管,可大格格他们在哪儿呢?”(《大宅门》)

这些句子表达的意思都是说话人想要做某件事情,可能是出于自愿,认为做某件事情对自己有益,也可能不是出于自愿,但迫于情势而不得不做。“来、去、走、说、愿意”等这些词语大量地出现在口语对话中,使用频率很高,而其他的词语则使用频率较低。

当“看”“说”“想”这几个动词的主语是第一人称代词“我”的时候,在意义上就比较虚,其本身并不表示具体看什么东西,具体说什么话,而是用来表示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所表达的一种看法,相当于“依我看”“我认为”等。例如:

(14)曾文彩:我说,爹今天刚从医院回来,你就当着给他老人家拜寿,到上屋看看他,好吧?(曹禺《北京人》)

(15)周朴园:我看你的母亲,精神有点失常,病像是不轻。(回头向萍)我看,你也是一样。(曹禺《雷雨》)

(16)四凤:我想,太太大概没有这个意思。也许是我瞎猜。(停)萍,你带我去好不好?(曹禺《雷雨》)

(17)周萍:(不得已地)我想,我很明白地对你表示过。(曹禺《雷雨》)

(二)用“信、在、搞、听、记得、支持、认识、担心、劝退、起诉、玩”等动词对对方的提问进行肯定性回答。例如:

(18)黄春(狠狠地):“我敢去死,你信不信?”

景琦:“我信!”(《大宅门》)

(19)蔡建国先生:我想请问几位老总,如果说没有媒体的炒作,如果说没有吉尼斯世界纪录这项活动,你们还搞不搞?(西祠胡同网)

(20)关少沂反问:“先说在不在你这儿?”

白文氏:“在!”(《大宅门》)

(21)主持人:你还记得举手表决的情景吗?

余涌军: 记得。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22)主持人:您爱人支持这事吗?

周元强:支持。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23)季宗布蹲在地下接着景琦指着对面:“小子,认识么?这是哪儿?”(《大宅门》)

(24)主持人:然后被、被、被怎么了?

张满意:劝退。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25)主持人:谢谢!小余,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余涌军:起诉。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这些例句中所用的动词既有“搞”“听”“支持”等动作性很强的自主动词,又有“懂”“记得”“认识”“明白”等表示属性的非自主动词,并且这种非自主动词的使用频率很高。这种对话上一句的提问形式有两种:一种是动词用“V不V(O)?”“有没有V?”或者“V(O)吗(么)?”的形式提问,另一种是用“怎么(V)?”“干什么?”等疑问词提问。回答前者直接用问句中所含有的动词,回答后者要根据说话人自己的情况选用相应的动词。

(三)用“知道”“明白”“懂”“理解”等动词表示说话人理解对方的意图。例如:

(26)詹王爷:“要是去他家抓不着,白家的人又有话说了。”

贵武:“我知道,他还有所外宅,他跑不了!”

(《大宅门》)

(27)白文氏十分感动:“不是信不过赵五爷,这事儿必须做得机密,一点儿风都不能露,只能咱们自己人动手!”

赵五爷:“我明白,不能找外人。”(《大宅门》)

(28)金莲:“带一对儿枕头套去!”

棍子:“明白!”(《大宅门》)

(29)愫方(凝神):苦,苦也许;但是并不孤独的。

曾瑞贞(深切感动):可怜的愫姨,我懂,我懂,我懂啊!(曹禺《北京人》)

这些光杆动词句并不是用来回答对方的提问的,它们的语义是当听到对方说到一种情况或一种道理时,听话人表示自己对这些情况或道理也是知晓的,或者只是表示自己赞同对方的说法。有时除了说“我知道”“我明白”之外,在后面还要补充一两句话,重复对方所说的话的意思,以示自己对对方所表达的意思是知晓或赞同的。

(四)用“成”“中”“行”“可以”等动词表示对对方所提建议的赞同。例如:

(30)崔永元:我说错了,不是40万,是给你599000。

刘亮:这成。(中央电视台《小崔说事》节目)

(31)姚秀荣: 我说完你再说!

卢靖之: 中!(中央电视台《小崔说事》节目)

(32)年轻人:(直直地望着陈白露的眼睛)白露小姐,亲我一下,你能不能“义捐”?

陈白露:(突兀而又响亮地)行,可以。

(曹禺《日出》)

(33)“行!”刘四爷又点了点头。(老舍《骆驼祥子》)

在这样的对话里,先是一方提出一个方案或是一种意见要求,而另一方对这种方案或意见表示认同,答应对方的要求。这些例句里所使用的动词数量比较有限,并且在意义上是表示“可以”这种意思的。这几个词当中,“行”和“可以”在现代汉语口语中很常用,而“成”和“中”则不是很常用,带有很强的方言彩色。

(五)用“疼”“痛”“饿”“怕”“害怕”等动词表示说话人的主观感受,或者用来对对方所提疑问(要求)的回答,或者用来作为对对方提出要求的理由,或者只是由于外界刺激所产生的一种心理反应。例如:

(34)颖园:“还能怎么着,我们认倒霉吧!……您怎么了?出一脑袋汗。”

武贝勒十分关注地:“没怎么,腰疼,疼得我。”

(《大宅门》)

(35)陈白露:你怎么啦?

小东西:(眼泪流下来)痛。(曹禺《日出》)

(36)陈白露:你怎么不一直跑出去?

小东西:我怕,门口有人,会抓住我。(《曹禺》日出)

(37)曾思懿:(对霆)把手掰开。

曾霆:我怕。(曹禺《北京人》)

(38)(雷声大作,一声霹雳。)

(低声)哦,妈。(跑到萍怀里)我怕!(躲在角落里)(曹禺《雷雨》)

(39)鲁侍萍:不,不,我来过。这些家具,我想不起来——我在哪儿见过。(曹禺《雷雨》)

(40)四凤:妈,您的眼不要直瞪瞪地望着,我怕。

(曹禺《雷雨》)

这些动词都是说话人向对方传达自己的主观感受,之所以会这么做,有的是因为对方的询问,如例(34)、(35)、(36),有的是因为诸如天气、人物表情、实物等外在刺激,如例(38)、(39)。当说出这些主观感受的时候,尤其是向对方传达“怕”等一些主观感受的时候,就会产生一些语用效果,即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会向听话人传达出一种言外之意。如例(37)中“我怕”的言外之意是“我不能把她的手掰开”,例(40)中“我怕”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自己的母亲不要直瞪瞪地用眼看那些家具。

(六)用“爱”“做主”“后悔”“抱歉”“同意”“赞成”等动词表明说话人对某件事情的态度或者姿态。例如:

(41)白周氏:“叫他来,我说说他!”

白文氏:“没用,我做主,跟您说一声,分就分吧。”(《大宅门》)

(42)杨九红:“要走,我得把孩子带上。”

雅萍(忽然站起身):“我赞成!九红,孩子是我抱走的,我一定把孩子给你抱回来。”(《大宅门》)

(43)张乔治(故意夸张地):嗬,李经理怎么才来?

李石清(不由得卖弄):抱歉,我刚从丁秘书那儿来,马上还要去交易所。(曹禺《日出》)

(44)观众:我同意(抓阄),因为我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老当一个委员,觉得没意思。(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45)陈白露:(半痴半醉的眼神望着那中年的求爱者)你爱我?你爱我什么?爱我哪一点儿?

中年人:(愣头愣脑地)我爱!我爱,我就是爱!

(曹禺《日出》)

(七)用“冤枉”“结婚”“罚款”“认罚”等动词进行解释说明。例如:

(46)贝师爷:“没错儿!白景怡押在大狱里呢!他爸爸叫人偷梁换柱救走了,下落不明!”

朱顺:“他冤枉!”(《大宅门》)

(47)赵兴寿:唱我们那儿嫁姑娘。

崔永元:结婚。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

(48)常公公:“你可别这么叫!我得罪你,不露面儿了你!”

白文氏:“认罚,您说想吃哪儿,我请客!”

(《大宅门》)

这些动词都是在对方讲述一件事情的基础上,对这件事做出一些解释说明,或者说明情况,或者说明内容,或者解释原因,或者提出办法。

(本文为天津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课题项目,编号为

52WR26)

参考文献:

[1]王建.单独作谓语动词的语法、语义和语用特征[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1,(2).

[2]张豫峰.光杆动词句的考察[J].汉语学习,1996,(3).

[3]侯敬.动词简单形式作谓语句式初探[J].求是学刊,1995,(1).

[4]侯敬.动词简单形式作谓语句式的特点及对动词的选择[J].求是学刊,1996,(1).

[5]孔令达.影响汉语句子自足的语言形式[J].中国语文,1994,(6).

[6]贺阳.汉语完句成分试探[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4,(4).

(刘金雨 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 30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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