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屠呦呦的四场骂战
自从屠呦呦获得诺奖以来,几乎每天,小编的朋友圈都有关于她的文章,微博上围绕屠呦呦也掀起了N场口水仗,正如复旦大学教授严锋感叹的:“看到屠呦呦教授荣获诺贝尔奖的特大喜讯,非常激动,同时也预感到江湖上一场血雨腥风空前l参烈的超级大撕即将拉开序幕。”
小编选出了四场火力貌似最猛的,尝试着为大家解答,也在此表达一个文科生对于屠先生的敬意。最意料之外的一架:屠呦呦能不能被称为“先生”?
万万没想到,小编围观的第一场骂战,就是屠呦呦究竟该不该被称为“先生”。
有人指出,把“先生”当作敬称的观念,是直男癌晚期的表现――一个女性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就获得了一个男性向的荣誉称号,可见骨子里是把女性看得很低的。
虽然现在看来,大家习惯用先生来称呼男士,但其实,在古代先生也可用来称呼德高望重的女性。
“先生”最早出现在《诗经?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过这时“先生”还不是个词,意思是姜源生产后稷很顺利。
之后,“先生”成了“在前面出生”的意思。
再后来,“先生”就逐渐变成代指年长于自己的长辈了,而且尤其指男性。由于德行好、品格高、有知识的长辈,会承担教育后辈的职责,于是“先生”自然而然演变出了“老师”
的含义,也成了对知识阶层的尊称。战国时代的士,就接受了“先生”这样的敬称。
虽然“先生”在大部分时候默认的是男性的代称,但也可以用来称呼女性。民国时代女性开始解放,有女性当了教师,大众也谓之“女先生”。
此时,对德高望重的女性用“先生”的称呼就已经成为社会公认的习惯。经常被称为“先生”的包括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廖仲恺夫人何香凝、蒋介石夫人宋美龄等等。
此外,女性的学者文人也常被称作“先生”,比如冰心。
既然先生有这么多个含义,那么只要被称呼的人不反对,称呼的人出于尊重,想必也没什么非死磕不可的。
最槽点一致的一架:得了诺奖的屠呦呦居然不是院士?
屠呦呦获诺奖之后,最惊人的发现莫过于,这位诺奖获得者居然没有博士学位、留洋背景和院士头衔!于是网民群情激昂,纷纷表达了对两院院士的评选标准、方法和程序的质疑。
在人民网发出的一篇名为《屠呦呦为什么落选院士》的旧文中,提到了屠呦呦之所以落选院士跟l生格有关,屠呦呦“默默工作、不善交际、敢讲真话”。虽说这可能只是部分原因,但是这也侧面反映出,在学术讨论上,许多人还不能接受纯粹和严肃的讨论,很多科学问题就因为怕伤和气避而不谈。不谈,自然不会有进步,而大胆谈论的人则容易被边缘化。
除了性格因素,屠呦呦没能成为院士还和中医的尴尬地位有关。
据曾与屠呦呦在中医科学院共事的某位知情者透露,真正对屠呦呦评上院士起到阻碍作用的,是她在中医科学院内的尴尬处境:一方面,中医科学院对屠呦呦的研究存在十分迫切的需求,这样一来,在科学话语占据主流地位的医学大环境之下,中医就可以获取一定程度的正当性;另一方面,中医科学院对屠呦呦的研究又不得不刻意保持距离,原因在于,屠呦呦的研究无法纳入中医理论体系,为了维护中医的正统性,屠呦呦处于事实上的边缘化状态。屠呦呦落选院士的遭际,从深层来看,源于这种正当性与正统性的冲突。
目前中医药领域共有如下两院院士:陈可冀、李连达、程莘农、王永炎、石学敏、吴以岭、张伯礼。这些两院院士的一大特色,是致力于将中国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相嫁接,如中医领域唯一的中科院院士陈可冀就是第一代中西医结合专家,又如工程院院士程莘农曾长期进行针灸基础理论研究,并主持多个有关针灸的科研项目,编写针灸教材。与这些院士相比,屠呦呦是极其缺乏中医特色的,这也是不少中医药人士共同的看法。
屠呦呦没有评上院士,除了小编说的两点之外,应该还有当时的特殊原因,因时代久远,信息所限,小编也无法评判是非。此外,诺奖和院士评选是两码事,我们也应该尊重院士评选有自己的独立标准。
其实在这场争议之后,更应该注意的是,民众对于院士制度的不信任感。
在理想的状态下,院士的评选应该以候选人在科学上的成就作为唯一标准,但毋庸讳言的是,中国的评选过程在很多时候已经异化为某种名利的角逐。有业内人士直言,候选人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运作能力都成了影响因素。以往的相关事例已经屡见不鲜。比如2013年原铁道部副总工程师、运输局局长张曙光因腐败落马后,他就公然在庭审中称,自己的多次受贿都是为了参评中科院院士的“花钱”需要。这起丑闻在当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造成院士制度公信力的危机。
有了张曙光事件所暴露的院士评选“猫腻”,这次屠呦呦获诺奖之后,人们更会打抱不平:是不是院士头衔很多落入了像张曙光这类人的囊中,而没有给予有真才实学者应得的荣誉和地位。如果院士评选的公正性与透明性得不到保证,就无法消弭这些质疑。
最积怨已久的一架:中医粉要抬头了?
中医粉和中医黑的恩怨由来已久,此次屠呦呦的获奖,再次引爆这两大团体的口水仗。要说清楚这场争论,首先要区分三个词:中医理论(Chinese Medical Theories,CMT)、中药(Chinese Medicines,CM)和中医(TraditionalChinese Medicine,TCM)。
看看曾任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饶毅的说法,在他介绍屠呦呦的文章《中药的科学研究丰碑》中,饶老师小心翼翼地界定――
本文区分中医理论和中药,而避免使用常见的中医一词。因为我们认为用后者不能明确药物与理论的区别,而目前虽然可以清晰地讨论药物,但对CMT的争论还会存在。
所以,屠女士的成就要说跟中药有关,还粘一点边,但说跟中医有关,那就太不严谨了。
说起青蒿素的发现与制取,就得从1967年说起,当时中南半岛,越南战争打得正欢,北越向中国提出了治疗疟疾药物的研究请求,这由最高当局下发的指示产生了“523任务”,也就是“一个全国性的大规模合作项目”研究抗疟药。于是一场超过500人参加的医学大攻关开始了。 当时正处于文革期间,许多有经验的高年姿科学家都“靠边站”,39岁的屠呦呦作为中医研究院的科研人员参加了这个任务,她根据同小组余亚纲梳理过的抗疟中药,开列了808个重要的单子,这里面有“乌头、乌梅、鳖甲、青蒿等”。
一看青蒿素,很容易和中药入药的青蒿产生联想,但必须要澄清的一个事实是,青蒿素和青蒿是两个玩意,特别是中医入药的青蒿没有任何抗疟作用,青蒿素其实是从另一种植物黄花蒿里提取的。
其次,即使黄花蒿入了药,也会因为中药“熬汤”的经典做法而失效,因为青蒿素在温度高于60度日寸就完全分解了,不可能对疟疾有任何治疗。
总之,无论是用药方中的青蒿,还是“熬汤”的方法都无法取得治疗疟疾的效果。
眼看就要山穷水尽,屠女士注意到一个叫《肘后备急方》的治疟验方有这样一句:“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但,这只是一个验方并非中医药方,就是根据医生经验总结的方子。
而科学是啥?简单说就是按照某个方法操作,放之四海而皆准都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无论在中国,还是越南、智利,哪怕是坦桑尼亚,只要“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就可以治疗疟疾,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屠呦呦做了什么事,让青蒿素出现呢?按照饶毅的说法:“1971年下半年,屠呦呦本人提出用乙醚提取青蒿,其提取物抗疟作用达95%到100%,这一方法是当时发现青蒿粗提物有效性的关键。”
诺奖委员会主席朱琳对青蒿素制取过程的评价是:“他们使用了非常复杂的方法,从这些天然产物中获得有效成分。我绝不会轻视这点。他们也阐释了这些有效成分的结构。所以,这事关有效成分,而并不只是植物的混合物。”
朱琳女士的话点中了问题的核心:有效成分结构。
饶毅为我们介绍了这一过程:“屠呦呦于1974年2月份在中医研究院召开的青蒿座谈会上提到了青蒿素II的分子式。从明确青蒿乙醚中性提取物(黑色胶状物,抗疟有效组分)的抗疟效果到获得青蒿素(白色针状结晶,抗疟有效单体),从而确定了抗疟分子。”
明明是黄花蒿提取,为嘛叫青蒿,这是为了让“黄花蒿素”沾上中药的光环,生把黄花蒿屏蔽了,后来干脆在药典里把黄花蒿改叫青蒿,定为青蒿的正品,让人误以为青蒿素真的是从青蒿提取的。
也就是说,青蒿素是“文革”期间集中全国力量用人海战术,动用了数十个单位的500多名科研人员,用5年的时间筛选了4万多种化合物和草药,最后才发现了黄花蒿素,哦不――青蒿素。
青蒿素分子式为C15H2205,分子量282.33,组分含量:C63.81%,H7.85%,O28.33%。只有到了这一步,青蒿素才能位列科学门墙。
由此可见,中药在发现制取青蒿素的过程中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如诺奖委员会成员汉斯说的:“你可以说受到了传统医学的启发,但这个奖项并不是给传统医学的。”
最风马牛不相及的一架:屠呦呦获奖被黄晓明大婚抢了风头?
看到这一架的时候,小编的不禁虎躯一震:这哪儿跟哪儿啊?!
事情的起因是,屠呦呦获奖新闻发酵期间,不甘寂寞的娱乐圈也有大事件――黄晓明婚了。本来这两件事根本搭不上边,可是一篇名为《黄晓明PK屠呦呦:一生的努力不敌一
场秀》的文章硬是把两件事拉上了擂台。
该文作者的逻辑意在说明国人过度关注黄晓明而冷落屠呦呦,其中折射出国人对科学缺少尊重,国人应当反思等等。
首先,小编佩服作者的脑洞奇大。
其次,屠呦呦获诺奖的关注度并不低。媒体的采访铺天盖地,来祝贺的同事、朋友在自家门口的电梯外“排起了20多米的长队”。有个细节值得注意,已经85岁高龄的屠呦呦希望不要宣传,屠呦呦的先生也表示,屠呦呦太累了。认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应该被媒体关注,很有可能是旁人的一厢l青愿。
其次,说贡献,黄晓明屠呦呦各司其职而已。屠呦呦有屠呦呦的贡献方式,黄晓明有黄晓明的贡献方式,孰轻孰重何必一定要量化个三六九等,更有甚者一定要非此即彼、有她无他呢?至于演艺圈能不能推动社会进步这个说法,谁能说美国的好莱坞对于美国社会没有推动作用,谁能说韩国的影视剧文化对于韩国社会没有推动作用?至于“读书有用无用”,影响因素有很多,简单让黄晓明来背负,恐怕他也是扛不起。
娱乐圈的社会功能,就是娱乐大众,应该允许公共空间有一些八卦精神,什么事情都往“高尚”“梦想”上扯,都拿“人类贡献”的大帽子去套,只会让社会空气更凝重,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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