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住赤阑桥,邻里相逢路不遥。君若到时秋已半,西风门巷柳萧萧。 ——题记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涔漉……”归有光的一篇《项脊轩志》写出了他心底对老房子最深的眷恋,也写出了他对故土的无限深情。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房子,它安详地扎根在故乡的土壤里。带着故乡特有的香气,让我们魂牵梦萦。归有光有他的项脊轩,我有我的老屋。
只是归有光终究是比我要幸运。我的老屋早已是一片废墟。有机器在这片废墟上工作。汲取了老屋的营养与血肉,一座工厂将重新在此扎根。机械工作的声音嘈杂热闹,昭示着家乡的发展。而透过这层声音,我仿佛听到了一串遥远的风铃声,伴随着老人的呼喊声,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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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细孙,回来恰饭……”
我的老屋不在赤阑桥,它在浏阳北边的一个小镇上。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那景色,一点也不亚于姜夔笔下的故乡。年幼时,放学归来,总要路过相近的邻居家门口,这时胖胖的大婶,总会塞给我几颗泡泡糖,顺便赠送一个朴素真诚的微笑。我嚼着糖蹦蹦跳跳走回家,首先看到的是围绕着房子的林子。老屋三面环山,它就如同一位害羞的姑娘,藏于山中。秋天来到时,看不到垂柳萧萧,却能看到金黄的银杏树叶簌簌飘落。随便拾取一片,都可以做成独特的书签。君若到时秋已半,团团小扇落疏窗。 老屋里没有什么珍贵稀奇的东西。它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含辛茹苦,掏尽一切地抚育着我们家几代人,给自己留下一个衰老的驱壳。可对于我来说,老屋却有数不尽的宝藏。
我最喜欢的,是院前的几颗橘子树,收获的季节里,常和爷爷奶奶一起去摘橘子。或许是那记忆太过于生动鲜活的缘故,吃橘子竟成了我无法舍弃的习惯。那时候,奶奶的身手还十分矫健,拿着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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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穿梭于橘树之间,没过多久,篮子就满了。而我,拿着我“专用”的小剪刀,歪歪扭扭地剪着,有时嫌自己剪得太慢,就直接用手扯。扯下来的橘子多半是“皮开肉绽”,留不久的。我就负责把它们吃掉。奶奶的篮子满了时,我的肚子也就饱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屋中都会飘荡着一阵一阵橘子的清香。那样美妙的让人觉得心安的味道,怎么也无法忘掉。
家中一处走廊上原本铺着透明的瓦片。月出之时,颇有梦幻的味道。最爱做的事,就是在月圆的时候,摊开手,看银白色的清冷的月光在手上流转。那种感觉就如同妈妈的吻,使我心安。一年夏天,下了很大的冰雹。冰粒如枪林弹雨般,砸坏了透明的瓦。我眼睁睁地看着工人把透明的瓦片用一块块普通的水泥瓦替代。自那以后,我站在那条走廊上,再也抓不到金色的阳光与银色的月光。但那也成为我回忆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老屋的厨房是靠近外面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些高高的竹子与灌木。偶有行人从林外路过。清明节前后,奶奶总会用艾叶来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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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味道清淡,吃起来口舌生香。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有一年,也是在一个小雨飘飞的清明节,两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在我家屋檐下躲雨。他们黑却短的头发沾上了一年之中最干净、最清澈的雨水而变得亮晶晶的。那时我们正在吃饭,透过窗,奶奶看到了这两个少年,很是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不知为何,许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总是历历在目,清晰如昨。或许是因为人与人之间,萍水相逢的那一份真情吧。
可是,老屋它太老了,就如同悬挂在树枝上将落未落的树叶。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它只能被时代所淘汰。我又想起几天前以前的邻居,那个胖胖的大婶到我家来的情景。她站在厚厚的防盗门前,与奶奶交谈着。她穿的跳广场舞的黑裙子,不似以前那样胖。“哎呀现在日子可舒服了多了啊,这房子这么干净,可好住啦!”她高兴地感叹到。临走时,她还邀请奶奶一起去附近新建的广场跳广场舞。“哎呀,那广场修的大呀,好多我们这种年龄的老太太都在跳舞呢。你赶明也来时髦一把!”大婶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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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屋饱载了我最温情的回忆,它是故乡的一个标志。即便以后有了更新、更好的房子,那也不再是故乡。故乡不是地图上的一个标识,而是美好的童年回忆的一个载体。乡愁是一条斩不断的线啊! 如今,老屋早已不在,只剩下了尘与土。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地方来盛放我的哭泣与悲伤,来见证我的喜悦与成长。我再也不能在喜爱的院子里长成一棵树的模样。
离开老屋多年以后,时过境迁,旧梦却依稀。
老屋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那女孩尚小,打着赤脚踩在小路的碎石子上回家。嘴里如同唱着歌谣一般地哼着:我家曾住赤阑桥,邻里相逢路不遥。君若到时秋已半,西风门巷柳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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