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

“暖冬”的清香

笔歌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街边的小摊贩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走在街上，身边不时飘过来烤地瓜的吆喝，煮玉米的甜香，还有，茶叶蛋那特有的醇厚的味道。

小的时候，最喜欢去姥姥家。不仅因为姥姥家里有许多好玩的，更多的时候，是冲着姥姥亲手腌制的茶叶蛋去的。姥姥身体不好，腿脚不灵便，不能长时间弯腰，甚至做一顿饭都得中途休息两次。家里的活计多是姥爷操持。但是姥姥却做得一手好腌菜，茄子包、萝卜头、小辣椒，都能被姥姥腌制成美味的小咸菜。当然我最爱的，还是茶叶蛋。

姥姥腌制的茶叶蛋，有一种特殊的清香。不像现在大街上卖的那种，热气蒸腾中飘溢着各种调味料掺杂的味道。姥姥腌制的茶蛋，闻不到任何诸如花椒大料酱油的味道，有的只是清清爽爽的茶叶香，夹杂淡淡的咸味，剥开蛋壳，松花纹脉络清晰，树枝样均匀地布满整个鸡蛋，咸香可口。

那使得我对茶叶蛋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上高中后，离家远了，每个月只能回一次家，每次回家都是仓促忙碌。尽管看到大街上卖的茶叶蛋时，还会想到姥姥家茶叶蛋咸香的味道，姥姥也常常告诉我母亲，让我和弟弟去她那里，可是去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只是在寒暑假才会去呆两天。姥姥的身体也随着年纪增大日渐荏弱，经年累月的吃着中药，早已经没有了腌制茶蛋的心思。 可茶叶蛋清香的味道却一直在我身边萦绕不去。终于，在一次回家时，我提到了很想吃茶叶蛋。母亲毫不犹豫的答应我，说要煮一锅茶叶蛋给我带上，让我带回学校去吃。那时已经是晚上了10点多了。

母亲挑选了大约二十多个鸡蛋，仔细的清洗干净，兑好调料，放在煤气灶上煮了起来。二十多个鸡蛋，整整摆满了一小锅。我坐在炕沿上，看着锅底蓝色的火苗忽长忽短的燃烧，锅里渐渐响起了咕嘟咕嘟的水声，热气冒了起来。窗外，漆黑一片。 茶叶蛋煮好后，要放置一段时间入味。这样，刚好来得及要我明天带走。

第二天起来，我便急着收拾东西。因为到了返校的时间，公共汽车会特别拥挤，所以为了避免人潮高峰，通常都会选择早上走。母亲在一边看着我，嘴里不停的嘱咐“不要忘了这个，不要忘了那个”。匆忙收拾完后，我便上了公共汽车。

上大学后，时间比起高中来，便宽裕了很多。大一放寒假的时候，一天邻居表嫂过来聊天，说自己闲着没事，想煮些茶叶蛋来卖，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煮，所以来问问母亲，母亲便把煮茶叶蛋的方法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我在一旁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便决定自己也煮一次试试看。

因为是第一次，不敢煮多了，就只煮了七八个。煮好后，经过一夜的腌制，茶叶蛋基本上就可以吃了。我闻着自己煮的茶蛋的味道，觉得还凑合，就先剥开一个让父亲尝一尝。可没想到，父亲去摇着头躲开了，并说自己一向不喜欢吃茶叶蛋。我于是又给母亲，母亲吃了

一个，称赞说味道很好，却也说一个就够了，我看得出，母亲是有些勉强的。说完后，他们便出了厨房。

看着他们走出厨房的背影，我猛然想起了高中时母亲给我煮的那锅茶叶蛋来。我突然想起来，第二天早上我走的太仓促了，而根本没有带茶叶蛋！

整整一锅，足有二十多个父亲和母亲，他们两个人，吃了多久才勉强吃完。人们都说，就算时好东西，吃多了也会发腻的。更何况是吃一两个就会让人发噎的鸡蛋呢！我两岁过生日时，父亲给我煮了四个鸡蛋，结果我一下子就吃腻了，直到现在都对煮鸡蛋提不起食欲。而二十多个茶叶蛋，会让人腻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吧。 我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了那几个茶叶蛋，没有再让母亲和父亲。 而关于那一锅茶叶蛋，事后母亲也从没有向我提起过。 近半年了未曾回家，玻璃杯的似的心早已盛满了忧伤和无畏

寒风吹来，脸颊通红。雪是清丽的。我一头扎进这冬的温暖中，被这久久弥漫的清香陶醉，闭上眼。眼睛里有东西在止不住 涌动，挡也挡不住。是温暖？是留恋 ? 不，是暖彻我心灵的记忆，铺散开来，暖了我的大学生活，纷纷扰扰的世界，难道有比这淡淡的清香更值得我们珍惜的吗?

寒风吹来，轻盈的拂过留恋它的孩子，夹了这冬日淡淡清香，去西伯利亚流浪......